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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时间:2021-08-12 12:20:25 山水诗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王维,这位盛唐诗坛杰出的诗人,以其卓越的艺术素养和才能,对“山水自然”进行审美观照。他笔下的山水诗,含蕴山水清音,心境与自然浑然一体。物我两忘、空灵清幽,独具禅思画意、意境之美,在诗苑中独树一帜。王维的这种将山水诗的审美艺术和禅意的空灵宁静结合起来的创作手法,将其创作推向了高峰。下面我们来看看王维山水诗的禅意,欢迎阅读借鉴。

王维山水诗的禅意

  一、王维的生平及佛教信仰

  王维(701-762),字摩诘,是盛唐时代的杰出诗人。诗人以在诗作中善于描绘山水田园景色与表现诗情画意见长。诗人一生与佛教有着特殊而紧密的联系,其名和字都是取自佛教经典《维摩诘经》。王维号摩诘居士。

  王维信仰佛教,跟他的家庭有很大关系。王维生长在一个佛教气氛很浓的家庭,他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在其母的熏陶下,王维年轻时即信奉佛教。尽管如此,儒家的仁政学说和积极用世精神仍在其思想上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在历经一系列政治上的失意与挫折后,佛禅理念在他的信仰中终于占据了支配地位,以至诗人笃志奉佛,在禅诵中寻找寄托,在大自然中获得解脱。王维以禅诵和游乐山水来摆脱恶浊的政治,排遣内心的郁闷,保持心灵的澄静,又以澄净的心灵去体悟自然,在对自然的吟咏中,表达对禅理的深切体会。

  他对佛教虔诚而笃信,在诗歌创作上常常“以佛入诗”,使诗作充满禅意、禅理、禅趣。后清代诗论家王士祯在《香祖笔记》明确指出:“唐人五言绝句,往往入禅,有得意忘言之妙,与净名默然,达摩得髓,同一关捩。”并在其后来的《居易录》中更强调指出:“会试论唐人诗,王维佛语,盂浩然菩萨语,刘虚、韦应物祖师语”,皆以佛语评论之,透露出王维诗与禅教的内在渊源与紧密联系,其更被人尊称为“诗佛”。

  二、禅宗思想与王维思想的渊源

  自魏晋南北朝以来,统治者所实行的儒、道、释三教并存、调和的方针,在入唐以后并没有大的改变,随着武后时代重佛教之风的盛行和大规模的寺庙建设、佛经翻译,佛教得到迅速的传播和发展。当时佛教宗派林立,义学发达,各派都有自己的立宗典据、传承系统和理论体系。在社会上,儒与佛的教义并行不悖,许多文人在思想上出入儒释,士大夫学佛佞佛风气极盛。

  王维早期受北宗禅的影响较大,后期则受南宗禅的影响较大,因为南宗禅与北宗禅讲究渐修不同,其特别强调顿悟,认为“我心即佛,佛即我心”,故无需选择山林寺庙趺坐修行,即使“结庐在人境”,也能做到“心远地自偏”,“而无车马喧”。(陶渊明《饮酒》)由于其方法较灵活方便,尤其是能带发修行,为许多文人雅士所乐于按受。士大夫中竟相以谈禅为高雅,而佛门里能诗善文的高僧也很多,因此文人雅士与诗僧的交往是很多的,很多人还成了莫逆之交。诚如张毕来先生说,大和尚无非是“出了家的士大夫”,自命为居士的许多文人则是“在家的大和尚”。王维生活于禅风大炽的唐代,诗人与许多的禅宗僧侣、佛徒有着交往,常与禅师接席谈佛说诗,耳闻传语,于是以禅入诗便很自然而又蔚为风气。

  三、王维山水诗意境中的禅境与诗境美

  (一)诗中“云”意象的赏析

  在王维的山水题材诗歌创作中,“云”做为一种意象常常出现,而且他常以白云作为随遇而安、自由自在的生活的象征,表现出对超然世外的隐逸生活的向往。

  在对自然山水意象的体察和描写中,王维与同时代其它诗人的观物视点与处物心态不同。他既不是把山水当作暂时解脱自己尘世心身之累的一种精神寄托,也不是借对隐逸生活的崇尚来标榜自己的清高逸远,而是旨在打破尘俗生活中的“物执”、“我执”。大自然中的一切事物,如他诗中所写的山水物象,均被诗人看做是有佛性的生命存在形式和自己禅悟心态的外化形式,并全心身地投注其中。

  王维总能以一种禅宗的洞观淡如的态度来对待世间的一切,使他对宇宙对人生都能始终保持着一种任运自在的恬淡心境,并将这种心境融入到对一切自然景物的观赏当中,融入到了对宇宙自然哲理的理解之中,也融入到自然山水的诗歌创作之中。因而他的诗歌就常常透露出一种平淡空澈、心气容和的人生态度,理事无碍、物我圆融的情感心态。王维诗中的白云意象所传达出来的正是这样的一种意蕴。

  例如他的《终南别业》:“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村叟,谈笑无还期。”这诗作于王维中年退隐终南山之时,诗中最富禅意的是颈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诗人经中年时宦海沉浮,不再为功名利禄所拘系。他隐迹林莽,乘兴出游,自在信步,来到水穷之处,因地而坐,但见山间浮云,自浮自动,自长自消。云的漂浮与心的自适,云的静穆与心的澹泊,云的淡如与心的空灵,彼此圆融地合成一体。在此,人所常见的如焦虑、忧憾、烦恼等统统不见了,只有平淡、恬静和自在。这正是禅家所说的“不住心”和“平常心”的境界。

  (二)诗中“山水”意象的赏析

  王维的诗,往往以禅趣入诗,对于山水自然,他并不是竭力融入其中,而是超然物外,以澄心静观的审美态度体察默想,在对自然景物的观照中,获得“那个常住不灭的本体佛性”,感悟到真如的永恒存在。王士《带经堂诗话》卷三中就曾说王维诗“字字入禅”,后人也因其多以禅悟诗,以诗体禅,诗禅一致,冠之以“诗佛”美誉。那么,王维诗中的禅趣到底体现在哪里呢?

  在他的山水诗中,以自然山水之具象来表示本体,通过营造一种寂静清幽的意境来显露禅趣禅心。以《书事》一诗为例:“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诗中描绘的是:细雨刚停,天气转晴,深深院静,门户懒开这一寂静清幽的环境;主人独坐,闲看苍苔,恍兮惚兮,悠然心驰这一清闲静谧的心境。尘世的喧嚣,生活的荣辱,恐怕此时早已忘却,连这青苔也似有若无了。是青苔色欲上人衣来,还是人心已在青苔色?自然妙趣,宛如天成,达到了“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的超然境界。

  他的《鸟鸣涧》一诗也是刻画了一个极其幽静的境界:“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客观世界是夜静山空,桂花纷落,其境地已是何等的空寂了,而“月出惊山鸟”更微妙地点缀出夜中山谷的万籁无声,这一瞬间的“动”更反衬出广袤夜空的无比沉寂。

  (三)诗中“空、闲、静”意境的`赏析

  王维山水诗中所蕴含的禅意,集中地体现为闲静空寂的境界。这不难理解,空寂地境界是禅宗所追求的一种“乐境”。要想达到这种境界,最好的去处自然是绝无人间烟火的山水之间,借助寂静清幽的山林来摒心绝虑,忘却尘世纷扰,从而进入空寂的禅境。在这里,“闲静空寂”既是禅境的写照,也是自然山水的写照。王维以“澄净”的心境观照空山寂林,进入除尘净虑的“寂静界”,直觉体验山林之乐。仍以《山居秋暝》为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山是“空”的,雨是“新”的,既“静”且“净”,雨后空山清湛静谧,晚景宜人。皎洁的月光朗照松林,树影斑驳,姗姗可爱。林中一股清泉,漫过山石流淌,发出淙淙的悦耳之声,以声衬静,更烘托出山林的闲静。幽静的世界中传出一点枝叶的窸窣碎响,目光到处,原来是洗衣浣纱的少女归来了;山涧中有荷花涌动,因为沿水而下的渔舟推动了视觉、听觉、感觉器官,并加以综合运用,出色地描绘了一幅色彩绚烂而又幽雅静谧的雨后秋山图。尾联的“随意春芳歇”,正是“无念”、“无作意”、于此无所住心的生动写照。

  王维喜用“空”、“闲”、“静”等字样。“空”,并非指空无一物,而是诗人以虚静的心境观照山林时,所获得的那种空明洁净的总体印象,是“心静如空”时的一种空灵清静的审美体验。“闲”并不是指无所事事,而是诗人随遇而安、淡泊于名利的心情的生动写照。“静”也不是死寂无声,静中有动,静中有声,是禅宗推举的般若静观。王维有众多诗句描写了这种闲静空寂的境界。这里再举两首: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鸟鸣涧》)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鹿柴》)

  前一首《鸟鸣涧》,诗中虽是有动有声,然而绝非噪闹,恰是一种空、静之境,以动态托静态。“人闲”、“夜静”、“花落”、“山空”,是心境亦是处境,在空旷宁静之中,明月乍出,有光而无声,却“惊”动了山鸟,虽着一“惊”字,依然是静的延伸。桂花轻轻飞落,山鸟啼鸣宛转,更显出春涧的幽深。这是灵动的静氛,传出了不着一物的空静心境,这也是宇宙精灵恒在状态的通然了悟,明月千古复万古,山鸟“时鸣春涧中”,亘古与时下打成一片,高妙的衔接组合,令人深深地感觉到“见心”、“见性”的玄冥禅意。

  第二首是《辋川集》中的《鹿柴》,所写的完全是一种空明寂静的意境:空山里静寂无人,只能听到人语的回响,那回响仿佛来自天边。林深幽暗,一抹残阳透过密林照在青苔上,这点亮色使深林与青苔的幽暗愈发深重,更衬托出空山的寂静之深。这正是王维所追求的那种远离尘嚣,空而又寂的境界。动静相形,喧寂相衬,这就是诗人从禅宗那里借鉴来的艺术辩证法。同时,这也是宴坐静观的禅所必然带来的艺术思维方式,“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澄净之心映照着大千世界的动静喧寂。

  禅境是一种独特的美。这种美就如同王国维《人间词话》中所说“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蓦然见到的“那人”,犹如迦叶尊者在灵山会上心有妙悟时的破颜一笑。这时,诗的意境实际上是表现为禅境。中国古典美学认为意境的高处即是进入了不可思议的禅境。禅宗的悟道,忘却心机,忘却物我的境界,与意境的心物合一,物我神游是统一的。王维诗作的魅力所致,相当程度上在于不仅创造了意境,并且变化为禅境。正是由于王维得之于禅宗的影响,并将意境统一于禅境,从而在诗歌艺术上开创了一个新局面。

  四、王维诗中的禅趣空静之美在“诗中有画”中体现出来

  艺术的语言是相通的。诗与画在表现艺术上有共通之处,画理往往可用于诗理。就山水诗而言,实写可以描绘物的形态,虚写则有助于传达出物的神韵。实以引虚,虚中孕实,能使欣赏者回味无穷。好的作品,总是直接性与间接性的统一,虚与实、形与神的有机结合。

  兼为诗人和画家两大身份的王维,历来被推许为“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高手。王维诗南宗山水画之祖,开创了“意在笔先”的写意派画风,体现了先神后形的法则,而他的山水诗同样具有写意画的艺术效果。《辋川集》中的二十首绝句,活脱脱就是二十祯写意山水小品。诗人善从情景交融入手构思,略去景物的次要部分,突出其主要特征和最动人处,力求写出辋川山水的精神、气象及其丰富的个性色彩,表现自己的审美观念和生活情趣,自然,也融入了诗人所追求的禅意。来看《辛夷坞》: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山中,涧户、芙蓉花,眼前能看到的似乎就是这些东西,其它地方均为空白。就诗的审美层面看,诗人以极其平淡的笔调,描绘了一个远离尘嚣的幽独世界,在绝无人迹的山涧旁,火红的芙蓉花默默地开放,又默默地凋落。这里一方面可以将芙蓉花的孤高看作诗人追求超尘脱俗之精神境界的象征,表达了诗人对此超尘脱俗的精神境界的陶醉与赞颂;另一方面,这里也借花开花落的“象”,寄寓了佛家“无我”的禅理。这生长在静寂无人之山涧的芙蓉花,其存在完全依循着自然的律动,花开花落,生生死死,都顺应着自然的本性,既没有绽放的欢乐,也没有凋谢的悲哀。绚丽之极,终归平淡。这正是禅家所赞誉的“亦空亦有,色空一如”的境界。

  王维往往善于凭借丰富的想象力,寄情于物,达到物我交融,情景合一的境界。借写景以写情,虚中蕴实,象中寓理,从而描绘出虽虚幻却又逼真的意境,表达出不同的感受。如《山居秋暝》中,“空山”二字既描绘了秋雨初霁、夜静山空的实景,又点明了诗人此时宁静闲适,恬淡自如的心境。颈联实写竹喧、莲动,间接却描绘了人的活动,从字面上看,是见物不见人,但实实在在又有人在活动着。这样描写,令人有更多的想象余地,无形之中扩展了诗的内涵。此外又如借明月之象表心之澄澈,借白云之象表心之闲淡,借柴扉之象表心之隐逸,借钟声之象表心之清静,借林之象表心之空寂……虚实相生的意境,隐约迷离的感情,给王维的诗抹上了一层禅的色彩。

  五、王维山水诗的艺术成就以及留给后世的价值

  综上所述,好的山水诗中禅理与诗意能够很完美地融合。正如金代诗人元好问所云:“诗为禅客添化锦,禅是诗家切玉刀。”王维的山水诗是禅意诗,这些诗不但禅味浓、诗味浓,是王维诗中的上品,也是唐诗中的精华。其诗艺术成就可粗略归结如下:悠远开阔的艺术境界,清幽空灵的意向,“微言”的表意方法以及动静互衬的表现手法。由于王维本人的人生哲学和生活方式深受禅宗思想的影响,他的审美情趣也必然会打上禅宗的烙印。王维的高明之处,在于不一味地拘泥于眼前的事实,而能以禅心净化环境,从而将山水景物表现得形神兼备,将自然美的境界与诗的意境融合无间,凸现出极其扣人心弦的美学意义,并使山水诗这一特殊类型的诗歌完全成熟,达到了艺术的高峰。

  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借香菱学诗一事对王维诗作倍加推崇。事实上,早在唐代,人们便已将王维与李白、杜甫并举,认为他们分别代表着佛、道、儒三家风格。的确,禅宗思想陶冶了王维的精神生活,也对他的艺术思维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王维诗作的那种“澄澈精致”、“深厚闲雅”的艺术特色正得力于他的禅学修养。他将深奥晦涩的禅意佛理巧妙地、不着痕迹地糅合在山水诗中,并通过寓虚于实的手法将所感之情寄于所见之景中,借山水意象表现内心。禅境与诗境在他的笔下达到了美学层次上的统一,也深深地影响了其身后众多的习禅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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